巴沙尔躲进莫斯科就没事了?大马士革的新账本,已写好了他的名字
巴沙尔躲进莫斯科就没事了?大马士革的新账本,已经写好了他的名字
那架接走巴沙尔全家的俄罗斯军机,在夜色中划过天际,像一颗坠落的流星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从那一刻起,大马士革的旧主就成了一个传说,一个活在莫斯科庇护下的影子。
九个月,足够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,也足够让叙利亚这片焦土长出些许新芽。新上台的这群人,正忙着跟全世界握手,甚至包括曾经的死敌以色列,试图告诉所有人,叙利亚翻开了新的一页。
可这页书真能那么轻易翻过去吗?别忘了,阿萨德父子两代人,像两棵盘根错节的老树,在这片土地上扎了半个世纪的根。如今坐在权力宝座上的,恰恰是那些年里被这棵大树挤压、修剪、甚至连根拔起的群体。你让他们拍拍手说“都过去了”,那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果不其然,风声从安卡拉和中东的媒体圈里透了出来。大马士革的新政府,已经悄悄磨好了两把刀,一把向内,一把向外,目标直指那个躲在克里姆林宫高墙内的前总统,以及他散落在各处的亲信党羽。一场迟到的清算,大幕已经拉开。
在国内,这场清算来得迅猛又决绝,像一场外科手术,精准切除旧时代的毒瘤。过渡司法委员会一成立,就撒下了一张大网,网的中心,就是那些曾经手握生杀大权的核心人物。
前大穆夫提哈苏恩、前内政部长沙尔,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、一言九鼎的人物,如今成了阶下囚。他们被指控的罪名,听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:策划镇压、实施酷刑、反人类罪。这些冰冷的法律条文背后,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流干的眼泪。
最具有讽刺意味的,莫过于巴沙尔的表弟阿特夫·纳吉布的案子。正是他,在2011年下令逮捕并折磨了那几个在墙上涂鸦的孩子,那几句稚嫩的“轮到你了,医生”,就像一颗火星,点燃了席卷全国的燎原大火。如今,这把火终于烧回了他自己身上。
为了堵住悠悠众口,新政府特意设立了专门法庭,审判标准都对着国际刑事法院看齐。司法部放出的审讯录像里,那些旧日权贵们面如死灰,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,面对一项项指控,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这不单单是走个法律流程,更像是一场公开的政治献祭,向所有叙利亚人宣告:那个时代,真的结束了。
刀把子硬,钱袋子也不能软。新政府一道法令下来,巴沙尔家族和亲信们藏在海内外的资产,瞬间被冻结。据传,光是在黎巴嫩和阿联酋,就有超过二十亿美元的财富被查封。这笔钱,将用来抚平战争的创伤,赔偿无辜的受害者,也算是从经济上给旧政权釜底抽薪。
在大马士革市中心,巴沙尔的巨型雕像被轰然拉倒,取而代之的,是一座纪念内战死难者的石碑。这种空间的置换,比任何审判都更具象征意义,它在无声地告诉每一个人,神祇已经倒下,现在是凡人的时代。
对内的清算进行得如火如荼,对外的追逃则更像一场高难度的地缘政治博弈。新政府很清楚,巴沙尔本人才是那条最大的鱼,只要他一天不伏法,这场清算就不算真正完成。
过渡司法委员会主席拉蒂夫公开喊话,说正在跟国际刑警组织接洽,准备给巴沙尔和他那个以凶悍著称的弟弟马赫·阿萨德,挂上全球通缉的“红通令”。这背后,其实是运用了“普遍管辖权”原则的国际法理,即某些罪行(如战争罪)太过严重,任何国家都有权审判,不管罪犯国籍和犯罪地点。德国法院此前就运用这一原则,成功审判了几名叙利亚前情报官员,这给了大马士革新政府极大的鼓舞。
当然,谁都知道,真正的障碍在莫斯科。俄罗斯不是国际刑事法院的缔约国,普京也不会轻易交出这个“客人”。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,更是赤裸裸的利益。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塔尔图斯海军基地和赫梅米姆空军基地,是它伸向中东和地中海的关键触手,是断然不能放弃的战略资产。
于是,一场奇特的谈判正在上演。叙利亚新政府在军事基地问题上表现出极大的灵活性,暗示可以谈续租条件。而作为交换,俄国人是否会在引渡巴沙尔的问题上,做出某种“有限度的配合”?这种幕后的利益交换,充满了成年人世界的残酷与现实,也展现了叙利亚新政权在夹缝中求生的政治手腕。
更有意思的是,这张追逃大网,甚至撒向了境外的支持者。黎巴嫩真主党的成员也被列入了通缉名单。这一招棋下得极妙,既是切断巴沙尔的外部输血管,又悄悄迎合了以色列的关切。以色列早就视真主党为心腹大患,通过与以色列的情报共享,叙利亚新政府还真就在戈兰高地抓了几个躲藏的前政权军官。敌人的敌人,有时也能坐下来喝杯茶。
尽管新政府的算盘打得精明,但现实的骨感远超想象。最大的那堵墙,就是俄罗斯。俄副外长里亚布科夫的话说得很直白:巴沙尔在俄罗斯“很安全”。克里姆林宫的消息人士甚至透露,普京还和巴沙尔保持着联系。这层保护伞,让国际追逃变得希望渺茫。
更要命的,是国内的烂摊子。新政府虽然由逊尼派主导,但国家早已四分五裂。北方的库尔德人手握重兵,控制着大片油田,根本不听中央号令;南部的德鲁兹派则和以色列眉来眼去,搞起了事实上的自治。这种碎片化的局面,让清算行动处处碰壁,不少旧政权官员摇身一变,成了地方武装的座上宾。
雪上加霜的是,在巴沙尔家族的大本营——阿拉维派聚居区,因为拆除雕像的事,爆发了大规模抗议。社会的撕裂,远比想象中要深。
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经济。连年的战火,加上美国那部堪称“经济绞索”的《凯撒法案》,让超过九成的叙利亚人活在贫困线以下。政府的口袋比脸还干净,清算行动的经费都得指望土耳其和卡塔尔等国的“赞助”。拿人钱财,就得替人消灾。卡塔尔要求在清算时对某些逊尼派官员“手下留情”,这种外部干预,让本该神圣的司法,沾染了太多的铜臭味。
叙利亚的这场清算,让人不禁想起巴沙尔的叔叔,那个被称为“哈马屠夫”的里法特·阿萨德。他流亡欧洲数十年,坐拥巨额财富,最终却在法国因“非法获利”被判刑。这似乎预示着阿萨德家族的某种宿命:政治的审判可能会迟到,但经济和法律的清算,总会在某个角落等着你。
说到底,这场清算不仅仅是审判一个人,一个家族。它是在拷问整个叙利亚的未来。究竟是从一个家族的私产,蜕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国家;还是在清算的名义下,开启另一轮教派仇杀与分裂的恶性循环。
莫斯科的宫墙可以庇护巴沙尔的肉身,却无法抹去他在历史和大马士革新账本上的名字。真正的审判,或许不在法庭,而在叙利亚的街头巷尾,在每一个普通人选择遗忘还是铭记的一念之间。这个国家是选择艰难地翻过这一页,还是干脆把整本书都撕得粉碎,答案,仍在风中飘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