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史钩沉:抗战末期在东桥的别动军第二纵队
引子
#本文摘自《湘东文史资料》第二辑(1991年8月),刘明天、邓启基,原标题《抗战末期在东桥的别动军第二纵队》
正文
1944年夏,在武汉的日本侵略军大举南下,经临湘、岳阳、泪罗一线迂迥平江、浏阳,攻陷长沙,直指衡阳。粤汉铁路两侧的宁乡、湘潭、湘乡、醴陵、攸县、茶陵、萍乡等地,均相继失守,陷入敌寇铁蹄之下。日军所到之处,烧杀掠劫、奸淫掳,无所不为,惨绝人寰。
东桥地处湘赣边界,为萍(乡)、醴(陵)、攸(县)三县毗邻的中心地带,西扼粤汉线,北守浙赣线,东南为罗霄山脉,有广阔的旋余地,地理位置十分重要,旧时常为兵家所争之地。
这年6月,国民党别动军第二纵队来到东桥。他们有的穿军衣,有的着便服,一律肩背美式汤姆逊冲锋枪和卡宾半自动步枪,军不军民不民的,口称他们“见官大三级”,“不论什么人,什么军队都管”,神气十足,出口不逊。这支部队名义上配属各战区对日作战,实际上却归属设在重庆的别军司令部统一指挥。别动军司令部又受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(简称”军统局”)控制,因此,该队确系国民党的特种技术部队。
第二纵队的前身系蒋管“第九战区便衣混成队”,出各军队抽调的部分排、连、营长下级军官集训编组而成,于1940年在湖南益阳集训后组建。最初,曾调派在赣北的修水、武宁、瑞昌及鄂南的阳新、大冶、基石一带敌占区打游击。1943年冬调到湖南衡山南岳再次集训整编,属中美合作特种技术人员训班第三期。1 944年6月结业时改编为“别动军第二纵队”。
当时,正值第三次湘北会战的紧急关头,该队奉派开赴湘赣边界的沦陷区醴陵、攸县、萍乡一带作战。途经醴陵五里墩时,与大股日军打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,日寇伤亡近千人,该队损失亦很惨重,一支队二大队中校大队长郭天任左腿重伤致残,二支队一大队中校大队长邹炳元阵亡,其所部一、三两个中队仅数人生还,二中队亦伤亡过半。所以,当它到达东桥时,实际只有五个大队约八百余人。
该纵队设有一个指挥部,下属两个支队。指挥部设指挥官和副指挥官,指挥官为杨遇春少将,江西瑞金人;副指挥官是刘志英上校,河北人。指挥部直属机构有参谋室、参谋五、六人,管作成、情报、训练、人事等;副宫室,副官十余人,管总务、军槭、军粮、被服、后勤等;军需室,军需五、六人,管军饷、经费等;秘书室,有秘书、书记、司书、译电员七、八人,管文件起草、收发、档案、译电等;医务室,有医官、护士若干人,管医疗卫生;无线电台,有台长、报务员若干人,管通讯联络(在各支队、大队均设分台);政训处,有主任、秘书、干事老干人,下有一个宣传队约二、三十人,管政治宣传;警卫队,受副官室领导,有队长、队副、司书等,下设四个组计三十六人。
两个支队的情况是:每个支队下辖三个大队,每大队下辖三个中队,每中队有四个组,每组为八人。大队有队长、队副、联络员、副官、书记、司书。支队部、大队部还各有一个警卫组。支队长为上校、中校;大队长和大队副为中校、少校;中队长和中队副为少校、上尉;组长、副组长为中尉、少尉;组员为少尉、准尉;联络员为上尉、中尉、少尉;副官为中尉、书记中尉、司书少尉等。
其编制待点是全纵队从上到下均是军官,没有一个兵,最起码的也是一个准尉级军官。因此,人员精干,较之普通军队的素质要高,且一律美式装备,作战能力强。
当时纵队指挥部设在东桥南岭下,即现在东桥粮管所内,直属机构则分驻于附近民家。第一支队队部驻扎在湖南醴陵北乡的沩山,下属的二、三大队分散在醴陵、浏阳、湘潭、平江及长沙郊区一带沦陷区活动;第二支队队部驻扎在攸县的高枧,下属一、二、三大队分散于醴陵、攸县、茶陵、湘潭等地。他们进入游击区或沦陷区时,一般都穿便衣,有时还使用化名,以组分散活动为主,有时也集中一个中队以上的兵力作战。除对日作战和反共外,还有监视国民党军政人员的任务。
该纵队在东侨进行过一些抗日宣传,演出了《放下你的鞭子》等进步报话剧;在前线也打过一些仗。从1944年8月至1945年1月,先后俘虏了四十余名日军官兵,缴获了一批日造三八式步枪、歪把子机枪、掷弹筒、手枪、指挥刀及其他物品。该纵队第二支队第二大队的中校大队长黄香识,云南人,是个传奇式人物,以足智多谋、勇敢善战著称,率部活动于攸县、茶陵一带,与日军打过几次硬仗。纵队对日作战的战绩多为黄所获,故黄被日军视为眼中钉。1945年1月某日夜间,日军特务在汉奸的帮助下,潜入二大队驻地,用匕首将黄刺死,身中四十余刀。4月,纵队曾为黄举行追悼大会,挽联曰:“按剑思勇土,有我黄君,应知中华民族不可侮;挥泪哭忠烈,警尔顽敌,誓将深仇大恨血来还。”但是,该队在东桥期间也进行过许多反共宣传,演出过《野玫瑰》、《军火船》等反动戏剧,破坏新四军的抗日活动。
该纵队的军纪很坏,腐化堕落、缥赌逍遥、瘦刮民财、迫害群众,可谓无所不为。指挥官杨遇春,时年三十七岁,家有妻室子女,来东桥不久,就以权势夺娶醴陵南乡一个年仅二十并已订婚的女青年做小老婆;副指挥官刘志英也在醴陵东乡娶一女学生为姨太太。下面的那些大大小小军官,也兢相效尤,娶小嫖娼的事就更多,赌博尤为成风,禁赌聚赌,输打赢要,横行无忌。敲诈索,搜刮民财,还美其名日是“经济开源”,谁若不肯俯首听命,动辄就扣上“通敌”、“资敌”的罪名,实行绑票捉人、抄家劫财。攸县高枧丁家巨富,一次就被勒索金银无数。上面一开口,下面就变本加厉,花样百出,设卡收税、弄虚作假,强行买卖、敲诈勒索、摸鸡偷狗,给当地人民带来了深重宾难,
1944年夏,第三次湘北会战失败后,溯赣城乡相缩沦于寇手。当时,醴陵、湘潭一带有一支自发拉起来的自卫武装,拥有七、八百人枪,为首的叫王金标。这支队伍引起了驻醴陵山的第一支队的注意,反映到指挥部。杨遇春得知后,即授意一支队长饶杰,设法拉拢王金标,以委王为第四支队上校支队长”为诱饵,将其诱杀于东桥,并把王部一个连(约150人)缴械。事后,杨遇春又放出空气,说:“王金标部风纪不好,扰民害民,是湖南人告了王的状,由第九战区薛岳司令官让将他解决的。”此事真情如何,局外人无从知晓。王金标死后,其余部对别动军恨之入骨,因仇泄愤,常互相杀戳。
1945年初,杨遇春为了扩充势力,在东桥附近及萍乡、醴陵、攸县等地,大批招收青年学生及流散在乡的军政人员,于2月报经军统局批准成立了一支“粤汉路破坏大队“和第三支队。第三支队的编制与第一、二支队相同,破坏大队则有所不同。当时,任罗其陶为破坏大队上校大队长,下辖三个区队,每区队下辖三个分队,每分队下辖三个组,每组十人。破坏大队各级人员的军衔职别与支队相应人员相同,全大队共约三百余人。该大队的任务是破坏敌占区粤汉铁路的通车。1945年2月,破坏大队移驻山田编组,3月间同第三支队先后开往大安里,指挥部也随即迁往,打算在大安里开办中美合作特种人员第二期训练班。时将破坏大队与第三支队合编为第三教育总队,下辖三个教导营,于4月开训。由于美方要求教官一律由美国人担任,而萍乡与西南大后方隔着一大片沦陷区,美国人来不了。于是,奉命由杨遇春率领总队一千五百余人(其中有三名美国人),于6月中旬从大安里出发去湖南湘乡的西阳训练,纵队指挥部由刘志英率领仍回驻东桥。去湘乡的一千多人几乎都是徒手,只配备两个战斗连的兵力护送,要穿越几百里的沦区,中间还要横过粤汉铁路、湘江、长衡公路、潭宝公路四道封锁线。在粤汉铁路与湘江之间,有一段十多华里的狭长地带,既无高山可以扼守,又无密林足资隐蔽,形势严竣。
指挥部作了充分准备和临敌应变措施,选定在湘潭的三门附近过江。行军到醴陵西南的贺家桥时,就进入了沦陷区,趁着一个大雨滂沱的黑夜,偷越粤汉铁路,到达了湘江边。再在湘东支队林光云部配合下,征用一百二十余条民船,横渡湘江。在穿越最后一道封锁线长衡公路时,碰上一小股日军,掩护部队迅速抢占高地,混战一阵后即顺利过线,然后到达湘乡的西阳。
到西阳后,上面派来四十名美国教官进行训练。不久,“八一五”日军投降,训练遂提前结业,循原路急返醴陵清水江。当行至潭宝(即湘潭至邵阳)公路时,适遇大股日军北撤,遂喝令其让路。但日军竟不予理睬。这样一来,便深深激怒了总队人员,也不知是谁开的第一枪,一时弹雨向日军横泼过去,美国教官也参加了战斗,用火箭筒猛轰日军,把这支侵略军狠揍了一顿。
第三教育总队回到清水江后,稍事整编,便仍分拆为原破坏大队和第三支队的建制。然后,又与纵队指挥部和第一、二支队会合,于1945年9月初离开东桥,开赴武汉。
资料来源:
《湘东文史资料》第二辑(1991年8月)